君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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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还没存不用去看了(…)懒(

【天加】Beyond The Horizon(坑)

发一个会掉粉的东西(心虚
六月初疯狂追加勒比时候写的,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主要是懒)没写完,七夕放出来充当贺文(主要是心疼这万把字)
没写完是各种意义上的没写完(看了你们一定会打我),酌情往下刷
不加tag也请别推荐

*海盗船长天道x皇家海军加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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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哑一声被推开,海边特有的腥咸空气夹杂着细碎的雨点被风卷入,推散了整个酒馆里从早到晚弥漫不散的浓重酒气。
从傍晚开始营业的小酒馆临近午夜时分,难得会有一个客人再加入如此混乱的狂欢,天道总司却没有过多地在意新来的客人。
“我觉得你的门该修了,麻美。”
“那可真是抱歉了,不过我宁愿用这笔钱去多买几桶朗姆,来灌醉你们这群不知满足的海盗。”酒馆女老板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撩拨垂在胸前的长卷发,有意无意地冲面前的男人展现自己傲人的事业线,“特别是灌醉了你的话,也许我还能混上船长夫人的身份。”
“你知道的,麻美,女人在船上是不详的存在。”
“天道船长可不像是会相信这些的人。”
“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我总要对我的船员们负责。”
“这难道就是您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的原因吗?”
天道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然而里面的酒从始至终却都没有动过一口。
他自己和老板麻美大概是这个酒馆里目前唯二两个清醒着的人。这个小酒馆作为海盗们无数栖息地中的一个,无论何时都处于半睡半醒中。海盗们不在乎什么信义,更不用说喝醉后,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情。天道不喝酒,却总是喜欢来这个酒馆,也不会在意身边的情况有多混乱。因为没有人敢惹他。
但这并不代表天道会乐意别人与他分享同一个位置。
“给——给我一杯酒!”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那位不速之客摇摇晃晃地从海盗堆里挤了过来,一滩烂泥似的挤在了天道的旁边。他把一个空的玻璃酒瓶拍在柜台上,震得天道那杯随着冰块融化漫溢出来的酒洒了一桌子,满脸潮红,眼里完全没有焦距,却还逞强似的坐在酒馆里。
凭经验天道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喝酒,也许才没喝了多少,也许是被人灌醉的。天道排斥有人坐在他的旁边,但这个人稍微勾起了他的一点兴趣,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就结账离开。
虽然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那身典型的蓝白色制服,和在煤油灯下依旧闪闪发亮的徽章,足以显示出误入者的身份。
皇家海军。
女老板麻美眯起眼睛,使眼色给天道,第一次那双狐狸眼里是十分衬景的狠戾。天道却按住她想从胸里掏出匕首的手,嘘声示意她稍安勿躁。
“酒呢!”那个男人在漫长的等待后不耐烦地拍着桌子,咬字却都不甚清晰。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先付钱后给货的。”
麻美十分警惕,却又面带笑容地说。虽然天道看起来很有把握,但门外什么时候会出现一队皇家海军,是谁都说不准的。
“你——你是想说我没——没钱吗!”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一股脑的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拍在桌上,“立刻,马上,给我端酒来!”
“给他上酒。”天道不知有什么打算,这么说。
闻言,麻美十分嫌弃地从一堆乱七八糟中挑出唯一一枚钱币,没好气地给他端上了一杯劣质的啤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却吐掉了大半杯,趴在桌上,手里还紧攥着酒杯。
“该死的海军…该死的海军…”
天道只能听到他这么念叨着,却没了下文,于是主动搭话了:“你难道不是海军吗?”
“我当然是啦!”那个人突然就抬起头来,冲着天道大喊,又趴了回去,“不…我和那群该死的海军才不一样……那群人……除了会嚼别人舌根子…还会干些什么……还不如…还不如……海盗…”
天道顿时就没了什么兴趣,看这样子,也就是个刚入门的海军受到其他人的歧视嘲笑罢了。天道不同情弱者,也没打算与之接触,他轻声冲麻美说了句“随你们处置”,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便打算离开,却被那个人一把抓住了袖子。
“别走…再陪我说说话…”那个人抬起头来,非常努力地想看着天道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嘟囔,“反正你们富家子弟,晚上唯一的乐趣不就是泡在酒馆里吗?”
天道啼笑皆非。他难得上岸,虽说一般不会穿着海盗的衣服招摇过市,但也不会特意打扮成贵族那幅浮夸的模样,就是非常普通的寻常人的穿着。天道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出自己是富家子弟的说法,还是饶有兴致地坐了回去。
“我的陪聊费可是很贵的。”
“不…不就是陪聊费吗…小事…我付得起…”那人歪着脑袋看他,酒气弥漫了那双半睁半阖的眼睛,煤油灯下稍微透着点蓝色。天道再认真看时,对方松开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半眯着眼笑得傻兮兮的。
“你能付得起什么?”天道反问,“你要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付不起钱,可是要肉偿的。”
天道当然是在开玩笑的。谁知那人思考了半天,大概是努力在理清肉偿究竟是怎样一种概念,最后非常酌定地点头了:“当然!”
女老板麻美几乎是同时失手摔碎了一瓶价值不菲的酒。她瞪大眼睛看着天道眨眨眼睛,似乎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转而意味深长地打量起这名醉醺醺的海军。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再给我来一杯酒…嗝。”
“不好意思,你已经没有钱了。”麻美没有过多理会那个人,转过头来冲天道撇撇嘴,“我实在是搞不懂你,留着这个海军做什么?你要知道,你的悬赏可不亚于你一次出海带回来的东西,你应该稍微注意些,至少,要在我知道你都把你的宝藏藏在哪里之前。”
“这可太令我伤心了,如果说你千方百计想爬上我的床,只是为了钱的话,那我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天道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可惜的神色,没有正面回答。他手撑着头,看着一开始凶巴巴的那人,因为一杯酒用一双犹如犬类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不免有些有趣。天道把自己尚未动过的那杯酒推过去,“我请客。”
“谢…谢谢…”
天道突如其来的好意让他有点手足无措,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接过来:“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天…”在得到麻美警告的眼神之后,天道把已经到舌尖的那几个字咽回去,虽然他不认为这个人酒醒之后还能记得住他的名字,更何况清晨过后,他们两个见面也只能是在炮火中,“天道寺总司郎,我的名字。”
他最后还是巧妙地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这幅不伦不类的样子,那人得到答案后,才露出了一个有点傻的笑容,对他举杯:“下次…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客。”说完,他一饮而尽大半杯,毫无预兆地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忘了告诉你,那杯可不是普通的啤酒。”天道用颇为怜悯的语气说,然而他的眼里分明写满了恶作剧。
“你是故意的?”麻美用手指捅了捅那个人,确认不会醒过来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们海盗的信条,那便是everything pays back。”
“所以?”
“我那一杯酒可是很贵的,可不能浪费了。”天道答非所问,伸手覆在醉倒过去那人仍紧握酒杯的手上,连着那只手将酒杯端起。他透着光缓慢旋转着酒杯,突然笑了,将唇贴在唯一那处有喝过的痕迹上,仰头一饮而尽。
麻美看着天道把饮尽的酒杯伸手递给她,不接,只是说:“这是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喝下这么多酒。”
“给这个月光熹微的夜晚助兴。”
“科利普索女神在上,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道。”麻美觉得天道不该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找个计时女来的安全?”
“计时女可不一定安全。”天道意味深长地说,“我只是想收回我被耽误的夜晚,陪聊费而已。”
天道便不再说话了。麻美看得出来他也有些醉了,但天道到底是酒量过人,他一手揽着半个人挂在他身上的海军,另一手够到账单,刷刷刷写下什么。在麻美探究的眼神里,天道笑着说:“你不是,想要我的宝藏吗?就在这个地方。当然,只是一部分。”
在得到一阵沉默后,天道手指敲着桌子:“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麻美拿过那本账单,“你从不开玩笑,哪怕你刚刚向我表示了你想要睡一个海军的决心,那也是你的The Sunrise Horizon即将驶入魔鬼三角洲也无法更改的决心。”
“对今晚的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天道一只手指放在唇上,对她说,“你知道的。我对于叛徒也…”
酒馆在天道二人离去后依旧是那样嘈杂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一位船长和一名该死的海军的共同离开。麻美凝视着那张地理位置具体的字迹,突然放声大笑,撕碎扔进了火炉里。
“你们这群该死的男人。”

02
雨几乎是在他钻进门里的一瞬间倾泻而下。天道腾出一只手将身上的水扫下,心有余悸地悄声合上门。
耳边撕裂般雨滴落地的声音顿时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浅到如幻觉一样的呼吸声。要不是脖颈那边有规律的温热气息,天道大概也不会相信有一个和他身材相仿的大男人搂着他的脖子酣睡正香。
天道只能庆幸这个人虽然酒量堪忧,但酒品还不错,从醉倒过去到现在没做什么会让他立刻被天道扔在路边稻草堆里的事情。
虽然天道的船就在附近,但他在陆上时更偏爱坚实陆地上的旅馆。怀里的人海军的衣服太过显眼,天道只能从后门偷偷地回房间,才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纵使是天道,也觉得自己这次心血来潮的举动风险太大,但搁在这种情况下,又好像是最好的办法——找一个陌生人,连自己也不认识的人,似乎才是最保险的。
靠在自己肩头上的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梦话,

【假装这里有肉】
感觉手臂有点痒。
加贺美在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勉强直起身来,揉了揉因宿醉而发胀的太阳穴。他花了将近两分钟才从黑暗过渡到刺眼的阳光的不适中恢复过来,又过了两分钟,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草垛里,旁边站着睡觉的生物已经瞪着双圆如铜铃的眼睛,试图驱逐这位和他抢占空间的人类了。
难怪身下的感觉不是熟悉的硬实的木板床,而是隔着衣服都感到难受的毛毛糙糙的麦草。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加贺美无视了那匹棕色毛的生物,扶着墙十分勉强地正准备起身,两股之间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隐隐阵痛。他刷地惨白了整张脸,这才想起来昨夜发生过他平时绝对不敢相信的酒后乱情。
其一是他很少喝酒,其二,究竟是谁才会拉着他,一个横看竖看都不像女人的男人,轰轰烈烈地来一炮?
对于昨天那场疯狂情事加贺美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印象。他是被干的那个,对方床技不错,半醉半醒间似乎有过不止一次的高潮……
停止回忆!加贺美又羞又恼,用冰凉的手抱着耳朵也没能让脸上的红潮有半点褪色,只能小声咒骂该死的!
加贺美扶着腰,颤颤巍巍犹如朽木将行的老人往外面走,迎面便是初破海平面的太阳,还有不远处十分熟悉的海军的标志。
对方毫无人性又良心未泯,睡完就跑还知道把他往海军的地盘扔。
加贺美下意识地拂上胸前的海军徽章,在摸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往口袋里伸手,指腹感觉到的不止是海军的徽章,还有另一枚稍大一点的硬币。他把两枚都掏了出来,一枚很显然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另一枚,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古旧的银币,写着看不懂的文字。
“西班牙古银币?”加贺美多少还是见过类似的东西的,“走点心好吗?哪怕是要留嫖资,给点国家流通货币好吗!”
他愤愤地攥紧银币,作势就要往远处扔,终究还是收回了手,揣回口袋里,和徽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该死的……天道……天道寺……还是天道……?不管了总之别让我再见到你!”

03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句话是假的,都是假的!
加贺美浑身湿透,满嘴苦涩——那是因为他刚刚从汪洋大海中被捞出来,不小心灌了一口水下去,内心寒如十二月在北冰洋破冰航行,被五花大绑跪坐在船桅下。他的脚边还有昨天还在用极尽尖酸的话语嘲讽他的某海军随颠簸的甲板滚动的新鲜头颅,死不瞑目。加贺美顶着周围海盗们看好戏的视线,冒着脖颈上锋利的剑刃下一秒就会戳中他的风险,在生死攸关与今晚做噩梦中抉择——如果还有今晚,小心翼翼地往用刀尖指着他的海盗一边挪了挪。
苍天在上,报应还是会有的,但加贺美并没有怨恨到要让这个人身首分离,下一秒就要喂鲨鱼的地步。
事情回到前一个小时,皇家海军的船舰The Royal Lion偶遇上了大名鼎鼎的The Sunrise Horizon,那位性命价值一个舰队的船长天道总司的船,双方几英里外就烽烟四起,一见面更是干柴烈火,瞬间炮火连天,血肉横飞。他一片混乱中瞥了一眼船舵处的他们的船长,也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他的父亲,加贺美陆,镇定自若到似乎只是出海旅游似地指挥。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对方已经快把我们的船炸了!
加贺美对于海盗一向没什么好想法。他咬牙切齿,找准一条还无人的绳索,顺利地荡了过去。接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加贺美甚至还没站稳,战争突然就结束了。双方的船前一秒还连在一起,下一秒炮轰停歇,The Sunrise Horizon主动驶离。加贺美目瞪口呆,手上刚抢来的的枪都还没握热,膝盖一痛跪在地上,就被人绑了起来。
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加贺美紧闭双眼,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大喊:“等等!我要求Parley!我要见你们船长!”
“我们才不管那部破法典上的东西——”
加贺美心想完了,传说都是假的,这群海盗根本就不服从海盗法典,下一秒就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方要求Parley,这是他的权利。”
“是,船长。”加贺美感觉到冰冷的刀远离他,稍微松了口气。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莫非我已经出现幻听了?加贺美猛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眼前就是另一把刀的刀尖。他下意识地往后缩,抬头,总算是看清了那位神出鬼没的船长。
这绝对是在做梦。
加贺美被绑在背后的手抖得犹如筛子,恨不得自己上一秒已经死在了海盗的手里,自暴自弃地合上眼,满眼却都是那时候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场景,又睁开,最后绝望地闭上眼。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因果报应,都是假的,假的。
然而对方很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纤薄的刀身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迫使加贺美仰面。
“看着我。”
加贺美抿紧双唇,好似把上下眼皮用胶水粘在一起似的,倔强地把头歪到一边去。
“睁开眼睛。”在船员们众目睽睽之下,天道有些不耐烦了,“是你要求Parley的,加贺美新。”
天道收起刀,单膝跪在了加贺美身前时身上的挂饰叮当作响。他用手捏着加贺美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加贺美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他——和那天晚上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带着船长帽的天道才真正有点海盗的样子。
所以这就不能怪他那天眼瞎接受了个海盗的好意。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发誓我那天晚上绝对没有告诉你!”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天道看着加贺美突然反应过来接着涨红了脸,试图以一句“闭嘴”来磨灭自己的记忆,嘴角勾起,“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个东西认得吗?”
“我的家徽?”加贺美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身子前倾,好把天道手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一些——金色的狮子,蓝宝石镶嵌的眼睛,确实是加贺美氏的家徽没错,“怎么会在你那里?”
虽然加贺美自己也心知肚明。
天道把徽章反转了一个面,那背后加贺美看都不用看,是英文字母刻着的他的名字。“ARATA KAGAMI。”天道把他的名字拉长了念,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我以为你会很在意这个东西,结果连它丢了都没有发现吗?”
加贺美当然当天就发现了,一直好好放在衣服内兜的家徽不见踪影。但他确实是不太在意这个东西。家徽作为上层阶级家族才拥有的东西,向来是作为身份象征,和家族联姻用的。加贺美陆从来没有把他当联姻的工具,加贺美当然也不会整天幻想结婚仪式上与素不相识的姑娘黏糊糊又毫无真心地交换家徽。以至于加贺美没想过去找它,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
“那你是想用这个东西来威胁我吗,Captain Tendou——”加贺美学着他的样子,希望能故意恶心到他,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只能讪讪说,“你爱扔就扔了吧,海盗拿过的东西我也不想要了。”
“当然不是。”天道意有所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不能死,加贺美新,至少是目前。”
在加贺美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发展时,天道重新站起身来,转身冲他的船员们说:“Parley结束了,现在,把我们的加贺美大少爷关起来,好生招待。”
“关起来了怎么好生招待?”大副问。
“我的意思是,你们下手轻点,保证人不缺胳膊少腿。”
周围一阵哄笑。加贺美被两三个海盗粗暴地拎起来,推搡着路过了天道。加贺美溺水似的乱蹬腿,心想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天道总司踹下这艘船,就像你们刚刚对我做的一样!挣扎的加贺美眼睛仿佛在冒火,死死盯着天道,天道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我留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扔了,早就扔了!”
“那就是还在。好好保管,那是你的性命。”天道不再看他,对押着加贺美的其中一名海盗说,“等会儿把他海军的衣服脱了,我不希望我的船上有这么碍眼的东西出现。”
“喂!你不能脱我的衣服!那我要怎么——”
“闭嘴,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得下。”天道语气嫌弃,“感恩戴德吧,你还能有衣服穿,而不是在海风里瑟瑟发抖。”
“我宁愿你把我扔到海里去喂鲨鱼,也不想上你的贼船!”加贺美用最后一点尊严在死鸭子嘴硬。
在上我的船之前,你已经上过我的床了。
天道满意地看到加贺美看懂他的口型之后,满脸通红放弃了挣扎。
甲板上的船员正在收拾战后残局,意外的是破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天道站在船的最前端,手上无意识地抛接加贺美的家徽,看着太阳将落的地方。The Royal Lion已经驶到海平线,只剩下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点,天道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还真是给我留下了一个麻烦啊,加贺美船长。”

04
加贺美新才不是该死的海盗想象中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这是加贺美在偷偷溜下The Sunrise Horizon,偷走了她的一艘小船后,拿起船桨冲远去的大船挥手再见时洋洋得意地内心剧场。
也许再过十几分钟后,船上会因他的消失一片混乱,衣冠不整的天道总司会因为半夜被叫醒而大发雷霆,看到空空如也的地牢时气得暴跳如雷。
加贺美似乎不在意这样的天道总司听起来似乎非常人物崩坏。反正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他加贺美对天发誓。
哦,也许哪天天道上绞架了,他会有这个心情去围观一下。
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怎么从孤立无助的海中央逃出去。加贺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出来太匆忙,没有罗盘,没有食物和水,月色灰白而黯淡,粘稠如章鱼墨汁的海浪起起伏伏,下一秒可能就完全看不见了。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但加贺美运气显然犹如天助。他只是顺着海浪漫无目的地漂了一会儿,远处居然出现了非常熟悉的船只的轮廓。
当然不是他刚跑下来的The Sunrise Horizon,是海军的The Royal Lion。
加贺美当即十分兴奋地站起来,冲那边挥舞呼喊,在一阵沉默之后,加贺美突然意识到这显然是相当愚蠢的行为——这个距离对方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
于是加贺美费力地划过去,但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距离了,却没有任何声音或注意到他的人。船边有一条垂下的绳子,加贺美轻车熟路地爬上去,还不知是该感慨这恰好是他今天该站岗的位置,还是他们的船长和大副根岸正在甲板上聊天时,一只手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顺势捂住他的嘴,往阴影处拖。
“唔唔唔——”加贺美想解释他虽然穿着海盗的服装,但他真的是一个海军时,因为呼吸困难只能发出一连串不着调的声音。他瞥见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袖口是海军的衣服,也就真以为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抓住了他,更加卖力地试图发出声音。对方实在没招,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加贺美简直像一只受惊的皮皮虾弹起来。
是谁!居然知道这里是他的弱点!
“安静点。”对方在他耳边强压住想掐死他的心情,耐心轻声说。
加贺美还真就安静了下来。这大概是一天之内第二次幻听,加贺美毫无底气地对自己说,我居然又听到了天道总司的声音,我难道真的爱上他了吗?
呸。
背后的人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腰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敢松懈。天道虽然就见过他两次,加上这一次第三次,也能轻易就明白加贺美是个多么容易冲动的人。他还不了解甲板上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听不听得进去。
天道在后面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加贺美往远离加贺美陆和根岸的方向拉了一段距离,而后才放开他。两人躲在背光处,大眼瞪小眼。加贺美这才发现他以为的海军其实是强扒了他衣服穿上的海盗,而他这时候正穿着强扒了他衣服的海盗的衣服。这关系可真复杂。
“天道总司?”
“是我。”天道言简意赅,“你先听着加贺美,现在这艘船上的局势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千万不要冲动地跑出去。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你至少要为你父亲的立场和性命想一想。”
天道一口气把这些说完,就是怕加贺美听没一半跑出去。他知道加贺美从来就不会信任他,但是搬出他的父亲加贺美陆,哪怕明面上他们俩的关系并不好,加贺美多少也是在乎的。
非常意外的,加贺美很认真地直视她的眼睛,全程沉默,最后说了句:“你继续说。”
“你相信我说的?”
“这时候还能怎么办?”加贺美赌气似的撇过头去,“我也发现了这艘船气氛不同好吗?虽然你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很可疑,但我暂时还是决定相信你。”
“那好你听着。太复杂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我挑一些重点的东西告诉你。你们的大副根岸意图叛乱,你父亲身边的人很多都已经偷偷被替换成根岸的心腹,现在这艘船是处于根岸的控制之下,你父亲处境危险,明白吗?”
加贺美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相信自己才离开了一天,局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这艘船是女王直属,根岸回去要怎么解释叛乱?”
“在他口中这不是叛乱,是正当关押。他给你父亲的罪名是勾结海盗。”天道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看似船长和大副在甲板上和谐地交谈,其实完全是根岸一边倒的压迫。
“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有可能,因为那个海盗就是我。”天道看到加贺美简直立刻冲他脸上来一拳,不急不缓地补充,“根岸是这么说的。他说加贺美陆已经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去对方的船上当海盗了,当然,你知道的,就是你,正穿着海盗的衣服的加贺美新。”
“这简直荒谬!我是被俘虏的!这衣服是被逼无奈的!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他没说我被送去当压寨夫人了?”加贺美忍不住说了句粗话,“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父亲根本就没有和海盗勾结?”
天道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所以加贺美就以为天道是默认了,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另两个人对峙的局面。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根岸会叛乱。他跟了自己的父亲很多年,对人十分和蔼,跟自己父亲总是那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完全不同,但关键时刻手腕也十分强硬。要这样说,根岸更得人心也没什么意外。
风向改变了。他们这时候安静下来,才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顺风而来的对话声音。
“…你再怎么问我,我也只能说,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是他父亲一贯不急不缓地声音,好像他胜券在握,占上风一样。加贺美实在不懂为什么他的父亲怎么这时候还那么冷静,自己完全没半点像他?
“那东西不在他的船上,不在你这里,他也不会带在身上。”根岸压抑怒气的声音传来,“他是伴生,居然会猜不出来他把东西藏在哪里,唯一的解释是他给了你,而你藏起来了。”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好笑了,你应该知道,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你觉得他会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吗?”
根岸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加贺美陆背着双手,在甲板上不紧不慢地踱步。根岸手扶着船沿,根本没想过只是在附近走的加贺美陆会有什么小九九,然而加贺美却能察觉到,他的父亲不知不觉间,似乎往他这边靠近了些。
加贺美陆知道他来了。
加贺美张大嘴,不自觉地想冲出去,天道及时地拉住了他。加贺美脑袋冷静下来才心有余悸,如果那一瞬间真的冲出去的话连累的可能不只是他的父亲。他突然在心里有些感激天道。
“不要害怕,向着太阳的方向航行,太阳不会灼伤你的。”加贺美陆突然高声说,根岸急忙回过头,走过来抓住他的领子:“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知道飞蛾扑火吗?大概说的就是你们。”加贺美陆一改平时,语气咄咄逼人,“靠着一个冒牌货也能这么嚣张,不过就是海中倒影而已。你们应该小心,破浪而来的船终将泛起涟漪。”
“这件事可用不着你管,老家伙!”
根岸气急败坏,另一只空闲的手狠狠地冲加贺美陆的脸上招呼。加贺美陆年轻时也算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毕竟上了年纪,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这时候加贺美真的忍不住了,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看着自己亲生父亲在眼前遭受这样的事情——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原谅自己怒气上涌打败了理性。还没等冲出去阻止根岸,加贺美只感觉自己后颈一疼,眼前一黑,软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究竟有没有和我合作吗?”天道的声音在加贺美听来若即若离,“我们确实有联系,加贺美,抱歉。”
这一切可真是不能再糟糕了。加贺美最后一秒钟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外传的天道总司版本各异,但总是以太阳自喻,口头禅是行天之道,总司一切。
他父亲最后是在告诉他,他确实是被交给了天道总司了。

05
加贺美觉得自己最近跟睡美人似的,醒来的第一件事: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现在应该是白天,金色的阳光从船板的缝隙零零碎碎地透过来,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回旋跳舞。加贺美懵了一会儿,感受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地后颈,于是稍微想起了一些昨晚发生的不那么愉快的事情。他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试图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一时还是没能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或者说不太敢相信。
按理说天道一拍晕他回到The Sunrise Horizon上,首先就应该扔回船舱最底下阴暗又漏水的地牢里——毕竟他作为人质,还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过身下柔软的床褥,鼻息间干燥温暖的香料与空气,还有不远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的天道,都在告诉加贺美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这是天道的房间。海盗头子明面上所有的私人财产应该都在这个地方了——除了一张大得可以在上面跳探戈的四柱床,质感很贵的桌椅,好像就没什么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个箱子。可能是天道嫌满眼金闪闪晃得他睡不着觉,所以统统锁在不起眼的箱子里。
也可能是他把宝藏都埋在别的地方了,那一箱子一箱子里都是羊皮地图。总之九大海盗王之一的天道总司只有这么点东西,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加贺美手里翻来覆去地绞着被子,隐隐有种愧疚和不真实感。天道居然把自己的床让给了自己?
“喂、喂……天道总司……天道?”加贺美小声喊他,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时温差让他打了个冷颤。加贺美没找到鞋子,光着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踮着脚尖过去,拖着还带着他自己体温的被子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天道。还没等加贺美把被子给天道盖上,对方突然就醒了,眼神不善,一瞬间就抓住加贺美的手腕,反扣在身后。感慨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加贺美一边喊痛痛痛的时候一边在想天道这家伙平时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了多少人。
海盗也是不容易吧。
“想偷袭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加贺美被迫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跪在天道脚边,明明天道是坐着的,自己现在这样却还要比他矮上半个椅子,他气愤的同时倍感屈辱。加贺美感觉到背后天道略感诧异的轻笑,同时手腕处的力气明显变小,他毫不犹豫地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到离天道相对远的一个距离,背靠着舱壁警惕地看着他。加贺美觉得自己一时的心软简直是多余到像用手给被冲上岸快晒干的鲨鱼递萝卜。
“你这是…”天道拎起被子的一角,“怕我冷?”
“别想太多!”加贺美恶狠狠地回答他,“我只是把你的被子还给你而已!”
加贺美隔着老远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扯过来,天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任由着他扯过去。而后加贺美出人意料地背对着他叠起了被子,是那种相当规整的豆腐块儿。
天道在背后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笑声混合在四周海浪娑娑的声音里,放肆却好听,。加贺美感觉自己被嘲笑了地红了脸,转过去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天道很快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了点,“谢谢你帮我叠好被子。”
“不用谢!只是当成你睡了一晚上椅子的谢礼!”加贺美转身,重重地坐在他刚刚叠好的被子上面对着天道,一脸严肃正经危坐的样子颇有谈判的意味,“现在我们是时候算算新账旧账了。”
无论是谁刚起床脑子都不会太清醒,经过刚刚小插曲似的闹剧加贺美反而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更迫切又清晰。两米开外的天道听到他这么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但却没有立即开口。天道手指摩挲下巴:“你想从哪里开始?”
加贺美一时语塞。虽然很难相信,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和天道的交易究竟是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也完全没有头绪。加贺美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那…从头开始说?”
“那这话可长了。”天道微微皱眉,听起来并不像搪塞他,“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也比较好。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也不重要,我知道你想了解我们具体的交易内容是什么,所以我长话短说。”
天道在椅子里坐好,才继续说:“你有听说最近,天道总司和他的船员在各处大肆抢掠,十分猖狂的事情吗?”
加贺美觉得奇怪又气愤:“你怎么说得事不关己一样?据我所知,每一处传来的消息都是真的,损失也都完全没有夸大。你在通缉名单上的身价也因此涨了不少。我也曾经亲眼见过几次!”
“那些当然都是真的。”天道缓缓说,“但却不是我做的。所有人看到都会觉得那些罪证都该摊在我身上,除了没人见过船长以外,所有的船员、船只,每一样东西都和我船上一模一样,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认为是我和我的人做的。”
加贺美“嗯”了一声,挪了挪位置,表示在认真听。其实他心里觉得天道完全是在推卸责任。
“你肯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天道刚说话就吓到加贺美了。天道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立刻挺直腰板的加贺美,明白自己猜对了:“我从来不会推卸责任,这些年这种事情我也做了不少,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多烧几个港口的。只是这几次确实和我无关。你听说过镜谷吗?”
“啊、啊?不知道…我家的传说里应该没有这个吧?”
“不是加贺美。”天道十分无奈,手指在空气中划着笔画,“是Mirror。”
加贺美明白自己理解错了,尴尬得不知手往哪里放。天道也没理他,继续往下说:“那个地方传说是有巨大的宝藏的,但一直以来都只作为一个传说。我们无意中找到了那个地方,得到了一笔确实巨大的宝藏,然而也因此触发了诅咒。”
“诅咒?那种月光下会使人变骷髅的……”加贺美小声说,害怕地瞄了天道两眼,往后面挪了挪。
“你到底在想什么?昨天月光下,你看到我变骷髅了吗?”天道简直想把他塞回The Royal Lion,“那笔宝藏是恶魔看管的,无论是谁开启了,他都会一丝不差的复制对方所有的东西,无论大小内容。简言之,我被复制了,这片海域中有两个天道总司,有两艘The Sunrise Horizon,,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Savvy?”
这一切简直是魔幻到不行。加贺美张大嘴看着天道,感觉他在讲某种哄小海盗的睡前故事。
“没逗你,把嘴合上,口水别滴我床上。”天道一脸嫌弃。
“那另外一个天…我是说你在哪里?”
“如果你一定要看到他才相信,那我只能很抱歉了,虽然我们很像,但相互之间并不会有心灵感应。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他,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我的存在。”天道呼了口气,“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和我在各方面一模一样。我们交手过几次,不论是单独交手还是船只之间,彼此都很难分出胜负。这时候就不得不寻找外援。”
“所以…你找到了我父亲…?”
“准确地说,是你父亲找上了我。另一个我,他自称天道黎司,首先找到了他的大副根岸,而你父亲有某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局势不妙,所以他主动联系了我,希望在事情还能挽回之前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他那边的局势已经几乎无法挽回了,对方合作对象不是人,神出鬼没,哪怕是你父亲得到这个消息也太滞后了些。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他,因为我这边确实也很难办。”
“那你们之间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抽象来说,就是共同解决掉根岸和天道黎司,之后十年互相不威胁到对方。具体商议下来,他要求我暂时保护下你,而我要求他帮我保管一下我的西班牙古银币,也就是我作为海盗王的凭证。天道黎司的目标是这个,据他自己说,得到了这个,他就能完全取代我,我作为本体反而会消失。他猜得到我会藏哪里,所以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合算。大概所有事情就是这样。”
“昨天说的那个东西原来是这个?”加贺美从怀里掏出那枚银币,很奇怪的是明明他昨天留在了他自己的海军衣服里,却能从现在这身衣服里发现,简直甩都甩不掉,“但是这个东西现在在我这里,不在我父亲那里啊?”
“这就是交易内容之一,我要求他的独子作为我藏匿的地方,他同意了。”
“我才不需要保护!而且,为什么是我?!”加贺美不敢相信自己父亲就这么把自己二话不说转手卖了。
“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找个理由好好保护你,不然我怕什么时候不开心会找你练练准头。”天道危险地眯起眼睛看墙上那面骷髅旗前交叉挂着的刀与枪,正当加贺美觉得他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时,天道反而换了副柔和的表情看他,好像刚刚就是个玩笑。
这个人,也可能只是恶趣味而已吧。
“我说了我才不需要保护,savvy?”加贺美模仿他的语气反驳他,“而且你不怕我把你的东西扔了?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忘记告诉你,那枚银币和你的命绑定了。无论你扔到哪里,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会跟到哪里。”天道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不相信,是科利普索亲自下的诅咒。加贺美,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加贺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冲过去揪住天道的领子不放,红着一双眼睛怒视他。他当然知道海之女神科利普索的威力,同时也知道凡是求她的人都要付出一定代价——当然事情一定会办得相当完美就是了。天道付出了什么代价加贺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命和这个该死的海盗绑定了,简直气到想一刀捅死他。
“事已成定局,加贺美,好好保管我的东西,你还能好好活着一段时间,也许。”天道拍开他的手,朝门口走去。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剩下的全都是藏有私心的东西,不是时候让加贺美知道。加贺美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以为加贺美该死心和接受事实了,,加贺美却叫住了他。
“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加贺美涨红了脸,似鼓起勇气才大声说出来,“那天晚上遇到你,也是安排好的吗?”
天道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他的手早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抹去唇边按耐不住的笑意。他拉开门,一时间刺眼又温暖的光线充斥着整个舱室。
“不,不是。”

06
天道站在船头的位置,搭在船舵上的手无意识的曲起指关节无规律地敲击着。现在海面平缓,风和日丽,放眼过去只有他这么一艘船,好像不需要船长过多的指挥,The Sunrise Horizon漫无目的地漂流着。甲板上的船员们以为他们的船长站在高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看那么远,只是盯着和他将近隔了一艘船的距离的加贺美——不知有意无意,加贺美老是和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现在他在船头,加贺美跑到船尾撑着下巴,无聊得在和一只海鸥玩,也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加贺美现在多少了解局势了,放任他在船上乱跑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最大的事情就是加贺美又试图溜下船,稀里糊涂地又被卷进什么事情里,天道为了他自己的命又不得不拼上自己的命把加贺美救回来,实在是一件伤脑筋又死循环的事情。
他对加贺美讲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真的,唯独在关于诅咒方面,耍了个小心眼。
并不是天道死了加贺美会死,恰恰相反,天道的命才是被加贺美捆绑在一起的。
这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在天道去找科利普索之前,考虑过多种代价,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天道总司,能量是守恒的。”科利普索用她那独特的嗓音对他说,“你来找我之前,就应该有失去什么的准备。你不能要求对方拼上性命地帮你保管东西,而你什么都不需要付出——拼上你的性命保护对方,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镜谷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某位神灵以生命代价封印的恶魔,把它解封的人注定也要付以生命。这是一场生命的博弈,你付出的代价不是给我,而是给被你拉入这场局的无辜的人。”
科利普索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认真而严肃,绝非戏弄的神色。她伸手拨弄着惨绿色的火舌,在她手上温顺仿佛没有温度。
湿冷的海底洞穴里只有药炉里气泡迸开粘稠沉闷的声音,天道站在入口处,呼吸有些不稳,眼神飘忽。而他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败下阵来,决心接受这场交易:“那么方法?”
“连结。你们之间要建立强大而稳固的连结。”科利普索说,“你毕竟是把命交给那个人的,你不会希望对方是一个转眼就能背叛你的人。”
天道微微一愣,比他刚刚听到自己是来寻求保住自己性命的方法结果被告知要先把自己的命赌进去来得诧异。“怎样才算建立连结?签张契约,握一握手以示友好联盟?”
“不,纸上建立的连结不可靠。你们必须相爱,这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那一瞬间天道绝对是想扭头就走的。开玩笑,他这二十一年都没能办到的事情,短短几天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能让眼光挑剔的他一见钟情的人物?天道下意识地觉得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爱上对方,完全没有考虑对方无法爱上自己的可能性。
他对自己太自信了,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问题。
科利普索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能知道天道现在在想什么:“我可以免费帮你找到你需要的人的位置,算是相识这么久一个小小的优惠。”
“我觉得还是免了。”天道果断拒绝,“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那么可靠的连结?”
“方法是有,只是你恐怕更不能接受。”
天道心想没有什么比莫名其妙让他爱上一个人更无法接受的了,下一秒他觉得自己显然低估了远比他活得长的海之女神。
“那便是直接建立肉体上的连结,我想不用解释你应该能懂。”科利普索把银币抛还给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除此之外没了。这次我确实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救得了你自己。”
那之后天道没权衡多久,因为天道黎司明里暗里又找了他不少麻烦。天道黎司能轻易地以天道的思考方式推测他这次把东西藏在哪里,而天道没办法在顾虑自己性命的同时保全 The Sunrise Horizon。天道黎司没办法上岸,所以天道在岸上的时候做出了一个令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选择,因此他相信天道黎司这次再也无法推测他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
不管怎么说,天道还是对加贺美不会背叛他这件事情有信心的。无关爱,只是加贺美天性如此。
只是希望这阴差阳错结下的契约足够稳固,此时能替他藏好银币的气息。
天道默不作声地握紧了绑在腰带上的匕首,放轻呼吸的起伏,绷紧了身体感受着背后那个人熟人似的搭上自己肩膀的手。
“呀总司,好久不见了。”
身后是他最熟悉,目前也是最讨厌的声音,看似人畜无害地向他打招呼。
“我可不想见到你,也别这么亲密地叫我,冒牌货。”
天道垂眸,语气冷淡地回应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两步,将自己置在一个较安全的位置。另一艘The Sunrise Horizon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水面上,等待天道黎司的号令。天道看到甲板上船员开始骚动起来,大副临危不乱安排好了水手们的位置,唯独那另一边的加贺美看着满船混乱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
真是失策,没想到天道黎司会这么快找上他,天道还没来得及向加贺美说明这种情况要怎么做,也没来得及向大副下达誓死保护加贺美的命令——所以这种情况下,除了他没有人会在意加贺美的生死。
但如果天道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还非得冲下面吼一嗓子让加贺美躲安全点,以天道黎司那和他一样的脑子怎么会想不出这其中的猫腻?所以天道只能在背后那个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冲加贺美使眼色,祈祷他们还能有那么一点点默契。
加贺美没能第一时间接收到天道的讯息。他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The Sunrise Horizon后明显震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思考天道刚刚和他说的事情原来是真的,便下意识抬头往船舵方向看。
——两个天道。天道说的原来是真的!
他们穿的衣服不一样,至少加贺美还能分辨出哪个才是刚刚还和他在一起的天道——拼命向他示意的那个。另一个在他身后,拿着刀子。
加贺美脑子一热喊:“天道你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笨蛋加贺美,我才不需要你救。”
天道用仅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嘟囔,只能眼睁睁看着加贺美真的往这边跑过来了。天道黎司在背后“哦?”了一声,居然放下了刀。
坏了,他可能对加贺美感兴趣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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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到这里的人orz非常愧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想选带梗评论第一个小伙伴写一篇天加七夕小短篇⁄(⁄ ⁄ ⁄ω⁄ ⁄ ⁄)⁄我喜好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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